熬了 30 年，她终于靠演技大翻身
熬了 30 年，她终于靠演技大翻身
大家好，我是马香玉。
韩国有个女演员，叫金瑞亨。
香玉特别喜欢。
她红的很晚，今年已经 50 岁了。
第一次认识她，是在五年前的大热剧《天空之城》里。
最近，她出了一部新片。
凭此捧回了三座最佳女主角奖，击败了裴斗娜、全度妍等实力派。
这部电影瞄准了人人都关心的住房、养老问题，就让隔壁鱼叔来聊聊究竟讲了怎样一个故事？
金瑞亨，称得上韩剧「恶女」专业户。
《妻子的诱惑》中，她是抢闺蜜老公的艾莉。
《天空之城》里，她是冷酷、狠毒的老师。
一个眼神，就能给人极强的威慑力。
她大器晚成，21 岁出道，45 岁才靠配角走红。
但时间于她根本不是问题。
现实中，她是 50 岁未婚的飒气大女主。
干练、沉着、一身女王范儿，获称韩版「天海祐希」。
但，这部影片中，她全然打破了这一印象，饰演了一个压力重重的底层中年妇女。
她的身上有多重身份，透过这些身份，我们能清楚地看到现实中无处不在的「隐形群体」。
她是单身母亲，儿子是还在坐牢的少年犯。
她是孝顺的女儿。
将失智母亲送入疗养院。
但即使有专业的医生护士，她还是一有空就前去悉心陪护。
她自己本身也是一名护工。
工作是全天候照顾一对无法自理的年老夫妻。
先生是教授，因眼疾而失明。
夫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常常情绪失控。
上有老下有小，又做着繁重的体力工作，她的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经济压力更是不必说。
她租不起房，住在一个偏僻的塑料大棚里。
不蔽风雨，蚊虫肆虐，外面的人随手就能捅一个洞进出。
如此日复一日，女主早已不知不觉中患上了抑郁症。
时不时会做出扇自己耳光之类的自残行为。
一个蜷起着的微微颤动的背影，金瑞亨就演出了力不从心的颓败感。
但日子还是得继续，好在生活不全是糟糕的。
她的工作还算顺心。
失明的老先生一向温文尔雅，总能体谅她的不易。
允许她随意开自己的车，知道她有困难，还额外给了她租房的钱。
女主为此感激不已，她也因此想试着改善现状。
她参加了心理治疗的公益小组，想戒掉自残行为。
还看好了一间物美价廉的出租屋，打算等儿子出狱后一起住。
然而，命运之神的吝啬程度总是超出人们的想象。
眼看要迎来转机时，一次意外又将她拉下了深渊。
一天，先生难得出门，她和往常一样给夫人洗澡。
可不知怎地，夫人情绪异常激动，夺过花洒不停向她喷水、吐口水、推搡她，嘴里还大叫着，「你要杀我！」
女主下意识反抗，用力推开她。
却没料，这一推使得夫人脚下一滑，重重跌倒在地。
头部着地，当场死亡。
女主当即拨了 119，可还没拨通时，儿子来了电话。
「妈妈，出去后，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这让她猛然意识到，眼下这一切会毁掉她的计划。
她会失去工作，付不出房租，无法给儿子一个家。
一念之间，她萌生出另一个「完美计划」。
她迅速收拾干净现场，开车将夫人的尸体藏到大棚。
次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如常陪护两位老人，和「夫妇俩」一起吃饭。
只不过，「夫人」由她自己的失智母亲假扮。
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发现吗？
其实女主早已有把握。
先生失明，本就看不见。
夫人失智，平时就不会正常表达。
他们的孩子常年在国外，家中也没见有其他亲戚朋友来访。
更重要的是，先生也诊断出了阿尔茨海默症。
也就是说，只需要瞒过这段时间。
等先生也彻底失智后，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一切败露了。
那时便可像《寄生虫》里一样，女主悄然间偷天换日，举家鸠占鹊巢。
看上去，女主的计划的确天衣无缝。
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充满了变数。
一方面，假夫人很快就遭到了怀疑。
先生毕竟已经和夫人生活了一辈子，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第一天他就开始疑惑，平日乱叫乱闹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他趁女主出门后，握了握「夫人」的手。
触感太陌生了！
那一瞬间，先生汗毛倒竖。
他赶紧又摸了摸她的脸，更是双手忍不住颤抖，惊恐得无以言表。
不过，他没有怀疑女主。
而是误以为自己也病情恶化，完全认不出人了。
他无法想象失明又失智会是怎样的情况，更不愿过没有尊严的生活。
于是，彻底下决心做了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自杀。
而且，考虑到自己死后妻子处境更加凄惨。
最终，他选择先掐死「妻子」，后了结自己。
临死前，他还录了一段视频遗言发给儿子。
录视频时，「妻子」也曾将脸不断贴近镜头 ……
另一边，真夫人也没那么容易藏起来。
女主处理尸体时，状况连连。
她在心理治疗小组结交的朋友，某晚带着生日惊喜突然出现。
结果一失手，将蛋糕掉在了脚下的被子上。
朋友觉得蛋糕可惜，手指蘸着吃了几口。
殊不知，蛋糕下面就是一具尸体。
打发走朋友后，女主把尸体藏进带锁的衣柜。
趁着没人时，浇上汽油，点燃蜡烛。
像电影《燃烧》中一样，她一把火烧掉了塑料大棚。
离开案发现场时，她顿足片刻，回头看了眼熊熊烈焰，希冀它能吞没过往带来新生。
却完全没料到，此刻，她刑满释放的儿子就在大棚里 ……
底层人因穷途末路滑入犯罪深渊，类似的剧情片并不罕见。
这部电影的特殊之处是，将重心放在心理惊悚上。
不只情节荒诞诡奇，影片自始至终都让人「细思极恐」。
表面上是意外引发的连锁悲剧，但却总给人感觉故事没有那么简单。
片中每个角色，似乎都藏着另外一副面孔。
失明的老先生，真的一点都看不见吗？
有一幕，先生远远站着，就问女主，「花开了是吗？」
女主搬运尸体那天晚上 ，先生提前回了家。
他径直走到了尸体前。
再走半步，就会碰到夫人冰冷的脚尖。
但那一瞬间，他停了下来，随即绕到了另一边。
夫人，和女主的妈妈，真的都失智了吗？
夫人一直疯疯癫癫，每天都说有人要杀她。
人们都没当回事，觉得她是看了电视或者做了噩梦的缘故。
但后来才得知，先生真的在蓄谋杀死她。
女主的妈妈虽然看似也是完全痴傻，成了女儿犯罪的工具。
但，片中这样一幕，又让人不禁怀疑——
先生发现「夫人」不对劲时，曾叫一位医生朋友来家里看。
彼时，女主的妈妈却躺在沙发上，脸始终朝里面，任别人怎么喊都不回头。
给人感觉她好像在帮着女儿瞒天过海。
还有，女主的朋友，虽然很快被打发走了，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之后的小组活动上，她就突兀地说起「杀人」话题，好像清楚知道女主做了些什么一样。
影片最后，在火势彻底吞噬大棚之前，故事戛然而止。
我们不知道，女主能否在最后一刻，救出自己的儿子。
她为了保护一家人走上犯罪道路，但最后母亲、儿子却因此丧命。
当一切罪行被公之于众时，她该如何面对？
没有拍出来的冰山之下，反而留下了更多想象空间。
借这部电影足以管窥韩国电影的工业水准，既有强烈的现实表达，也有鲜明的艺术风格。
每个人物的不幸命运背后，都指向血淋淋的社会现实。
老人自杀、残疾人得不到生活保障、底层人无家可归、支付不起心理治疗的费用、公权失信 ……
这些频见于社会新闻的话题，让故事更具现实肌理，也更容易牵动我们的情绪。
片中有很多艺术性的电影语言。
女主躺在床上时，看到头顶一只蜘蛛缓缓爬过，然后猝不及防掉落下来。
既渲染了压抑、不安的情绪，也隐喻了女主的人生。
片中还嵌套了另一个文本。
失明的先生，每天都会在手机上听书。
听的是一本罪案小说，和电影中发生的案件形成强烈的互文关系。
这样一部纯熟的作品，出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李率熙。
换句话说，这是一部新人导演首作，却拿下了重量级奖项。
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扒下去，果然发现了更多的幕后门道。
李率熙是韩国电影艺术学院（KAFA）栽培出的导演。
这是一个直接由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扶持的「电影军校」。
朴赞郁、金泰均都在这里担任教授。
奉俊昊曾就读于这一学校，在奥斯卡颁奖礼上，他公开表示《寄生虫》的直接灵感来源就是学校学过的一个创作技巧。
可以说，优质的电影教育，给韩国电影输出着源源不断的创造力，也给了优秀演员成长的土壤。
金瑞亨早年以爽剧的恶女配角出名，但她并不满足于这一单一的形象。
她一直对独立电影充满兴趣，更看重剧本的质量。
韩剧《纸之月》就是她主动请缨的改编剧本，她为此收敛气场，演出了全职主妇的痛苦和压抑。
这部电影即使出自新人导演之手，却也因为剧本足够动人，让她爽快决定出演。
结果不负众望，同时摘得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釜日国际电影奖、黄金摄影奖三项影后桂冠。
「在《塑料大棚》之前我就对迷你剧和独立电影很感兴趣。演员们总是渴望好的剧本，就这一点而言，我已经遇到了好剧本，是李率熙导演亲自写、亲自导的。」
金瑞亨的演员之路，也让我联想到了内娱。
内娱其实不缺这样的演员。
像海清、姚晨，她们都属于这种忠于表演，经历过艰难转型的演员。
比起票房和市场，她们更在乎剧本质量，都曾出于对作品的偏爱，与新人导演合作，去拍低成本的艺术电影。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们未必有足够多的机会。
缺乏成熟的电影工业体系，我们难以稳定输出优质作品。
从最近翻拍泛滥的院线电影就可看出，原创力的严重不足。
小而美的本土原创作品，不仅罕见，还极易隐入尘烟。
如此一来，电影的艺术之光，如何照进人心。
面对生活的困顿与塌陷，个体的无望和无奈，还能借由电影的窗口，获得一丝喘息吗？
当一切价值开始后撤时，我们还能有烧毁一切的勇气吗？
